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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留守老人现状调查:农作负担重心理孤单多(2)

时间:2021年10月13日    热线:0311-85290821   来源:法制日报

  而让人难过的是,虽然身体不适,但由于子女不在身边,这些留守老人还要自己负责照顾自己。

  刘守英在调研中发现,实际上,农村留守老人具有较强烈的日常生活照料需求。调查数据显示,有8.57%的农村老年人需要基本日常生活照料,即需要他人帮助吃饭、穿衣、上厕所、上下楼、室内行走等,所需照料时长平均超过4年;有11.63%的农村老年人需要他人帮忙做家务,且所需照料时间超过5年。无论是基本日常生活照料还是工具性日常生活照料(做家务),农村老年人的需求皆显著高于城市。

  “然而,平均而言,约三成的子女一年内几乎没有帮助老年父母做过家务。其中,外出子女每周至少帮助老年父母做一次家务的比例仅为6.68%,高达50.71%的外出子女一年内几乎没有帮助父母做过家务。”刘守英说。

  金山的儿子金辉冬对此深有体会。大学毕业后,他在长沙定居,工作地点则在广州,一年到头回老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用说帮父母做家务了”。

  心理

  情感联系被切断很孤单

  三五个老人蹲在墙角晒太阳、自己宅在家里看电视……这是记者在农村采访时看到的普遍现象。随着土地流转、年龄增加等,很多老人无法继续耕种,而村庄人口又大规模减少,他们习惯的串门聊天等社交方式日渐缩减。

  “传统的中国乡村,是一家一户、一代一代在一起;现在,老人身边常年没人。以前,家里年轻一辈出去打工,孩子还留在农村,最起码老人还给孙子、孙女做饭,他还有存在感。现在这拨出去打工的年轻父母,小孩小的时候就带在身边,到小孩上初中时,有一个人回来陪读,初中在镇上、高中在县城。这样基本把老人跟传统的血缘关系、情感联系切断了。这些切断以后,老人不是穷,而是极其孤单。”刘守英说。

  这点在江兆洪夫妇身上体现得非常明显。江兆洪有两个女儿、1个儿子,大女儿嫁到山东枣庄、二女儿嫁到山东临沂、儿子在山东烟台做医生。儿子结婚生子后,老伴便被接去烟台帮忙照看孙子,家里常年只剩下江兆洪一人。

  10月5日下午,记者来到江兆洪家,正巧赶上他老伴回来“探亲”。江兆洪乐呵呵地在厨房里忙活,“家里好久没有人气了”。他所居住的四合院门口,堆着一摞刚收的玉米,整个院子被遮阳棚覆盖,天井上面爬满了南瓜,旁边搭着一个透明的露宿棚,里面铺满了刚摘的花椒。

  这些作物都是江兆洪为了打发时间种的。“要不然农闲时整天没事干,太无聊了。”江兆洪说。如果作物都打理完了,他就给自己增加一份工作——打扫卫生。四合院共有5间房子,他便挨个收拾。客厅的一面墙上,贴满了儿子女儿和孙子孙女的照片,这些照片是他重点打理的对象,“基本隔两天就会用抹布擦一遍,有时也会对着照片嘟囔几句”。

  “3年没见儿子了,还是很想他们的。”江兆洪指着儿子的照片给记者看,有点不好意思,“估计都变样了”。

  老伴的心态则完全不一样。她每天和儿子一家住在一起,要负责他们的日常生活,还要督促孙子做功课,“每天忙得脚不着地,有时还真想回来歇一歇,但没办法,孩子们压力也大,能帮一点是一点”。

  留守农村的李恩颂也在家里贴满了儿子们的照片。之前没有智能手机,她只能通过老人机一个月或半个月与儿子通一次电话,但太久不见人,心里还是闹得慌。前段时间,儿子回家探亲时,给她买了一部智能手机,下载了微信,教她使用视频通话和查看“朋友圈”。

  她并不会轻易点开儿子的对话框,只是在每天临睡前多了一个任务:先刷刷短视频,再点开儿子的“朋友圈”看看他们一天的动态,然后关闭数据流量睡觉。

  “孩子不在身边,还是会感到孤单,但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他们,他们那么忙。”李恩颂说,不过还是希望孩子能有事没事常回家看看。

  刘守英及其团队调研时发现,农村留守老人精神空虚、孤独感严重成为普遍现象。由于居住分散、社会组织发育不充分,老年活动辐射有限,特别是深山区的农村独居老年人,极易陷入自我封闭的心理状态。一些志愿者反映,他们上门最重要的工作并不是为老年人提供做家务等照料性服务,而是陪伴。

  记者也在采访中获悉,近年来,子女外出流动、家庭成员长期分离使得农村留守老人的孤独感愈发强烈,抑郁情形有所增加,甚至有的老人还出现绝望自杀倾向。

  探索

  大力推进“互助性养老”

  山东省日照市莒县库山乡解家河村党支部书记解则江对于留守老人的心理状态格外关注。因为早在2015年时,村里有两个留守老人由于强烈的孤独感,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件事给解则江带来了极大的冲击。解家河村现有人口630人,60岁以上的老年人占20%,其中又以留守老人居多。如何让这些老人的生活需求和精神慰藉都能得到满足?解则江一直在思考着——“互助性养老”或许是一个答案。

  2017年春节后,解则江和其他村干部利用村里土地流转所得收益,计划在村子里建设一座配有餐厅、住宿、洗漱、休闲娱乐为一体的幸福院。

  从2017年6月开工建设到2018年7月投入使用,解则江和其他村干部克服重重困难,终于让解家河村的老人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院。目前,幸福院里共入住58人,其中70岁以上的56人。

  10月6日中午,记者来到解家河村幸福院,一些老人正坐在院子里的长廊上聊天。记者看到,院内宿舍共21间,伙房、餐厅、医务室、文化活动室、接待室、阅览室一应俱全。

  中午12点是开餐时间,铃声一响,老人们拿着餐具排着队有序进入餐厅。餐厅内,桌椅洁净一新,桌上摆放着土豆丝、辣椒炒肉、芹菜炒肉、炒豆腐、大锅白菜等。

  “生活挺好,免费吃住,还有伙伴聊聊天。”74岁的杨德吉是入住幸福院的第一批人,谈起自己在这里生活的3年时光,老人不停地赞叹。

  虽然住在幸福院,但杨德吉平常还会在村里打打零工,一天收入70元。“老人只要身体健朗,都可以在村里干点活,有事干就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有存在感、有价值。”解则江说。

  “解家河村抱团养老、自我保障、互助服务的幸福院建设,既给老年人提供了集中居住、互相照顾、快乐生活的自由空间,使老人们物质供养有保障、生活照料有人管、精神慰藉有依托,又解除了外出务工子女的后顾之忧。”库山乡副乡长王德凤说。

  2019年,这种“抱团养老”的幸福院模式在库山乡全面铺开。据王德凤介绍,目前库山乡已建立25处幸福院,1处综合养老服务中心,2处服务站点,同时与专业的家政服务公司合作,由各服务站对所辖各村统一配送饭菜,建成“系统+服务+老人+终端”的智慧养老服务体系。

  库山乡小小幸福院托起“大民生”是我国近年来大力推进“互助性养老”的一个缩影。数据显示,我国农村地区目前已有养老机构2万多家,幸福院、颐养之家等互助养老设施10.8万个,多层次的农村养老服务网络已初步形成。

  所谓“互助性养老”,就是由低龄老年人照顾高龄老年人,由身体状况较好的老年人照顾身体状况较差的老年人,以此完成养老服务的代际传递。

  据中国人民大学中国扶贫研究院院长汪三贵介绍,农村“互助性养老”可以通过志愿服务、创立专门机构、长期护理险等几种模式实现,这些模式介于居家养老和第三方社会化服务之间。

  记者注意到,在农村,“吃住一体”型、“管吃不管住”型、“公共文体娱乐+上门服务”型……各种类型的“互助性养老”模式不断落地,依托村级老年协会、依靠有威望的老人带动组织,通过“少老人”帮“老老人”来解决“缺人”问题。

  在山东省沂水县,“关爱老人·情暖夕阳”寸草心志愿服务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由农村党支部领办志愿服务队,发动村内50周岁以下、常年在家、有一定服务能力的党员,带头开展服务,服务对象以分散供养特困人员、留守老人和居家养老人员为主。服务内容主要包括打扫卫生、料理家务、清洗衣服、帮助代购,有效满足群众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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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吴金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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